祥云县鹿鸣乡罗溪村，地处两州（大理、楚雄）三县（祥云、弥渡、南华）交界处，是典型的云南山区村落，山高路远，村民都在巴掌大的梯田里讨生活，当地姑娘外嫁出去，外地姑娘不愿嫁进来，现全村47户173名建档立卡贫困户人口中就有二十名光棍，小九就是这些光棍中的一员。他们普遍都有一种观念，成不了家也就不想修房子搞产业，更没有动力外出打工赚钱。

　　全家福

　　小九原名叫茶学茂，男，今年47岁，小九是他爸妈给他取的小名，听村里人讲小九这人从小不管见到谁都是笑嘻嘻的，说话也不着边际，因此村里不管男女老幼都习惯叫他的小名—“小九”。从外表看，小九年轻时候应该可以说是一表人才，身体也是无病无痛的，想不通他为什么单身至今。经过相处，小九告诉我他娶不到媳妇主要原因是年轻的时候自己嘴太笨眼光又高，再加上那会家里太穷了住的地方都不够，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进来，就这样一晃眼就过了这么些年。

　　小九一直跟他的父母亲住在一起，初见他时，他留了鸡窝一样的中长发，满身酒气。每一次到他家走访，总听到他父母抱怨“小九今天又喝酒了”“小九今天又不高兴了”等等，在他父母的口中，这个小儿子似乎还没有长大，说他“总是最调皮捣蛋的一个”。虽然年逾八旬的二老身体还算硬朗，承担了一部分的农活，但是人到老年，还这么操心，真是让人倍感心疼。往后每次走访或是在村内撞见小九，我都会告诫他少喝酒，有时还会像朋友一样说他两句。

　　到底谁是工作队员谁是农户？

　　最近一次见小九，是在小九的沃柑地里。自2016年以来，罗溪村在政府各部门、挂包单位支持下，因地制宜大力发展沃柑特色产业，小九也发展种植了8亩多，其中较早种植的1亩今年已经挂果，因是头年挂果产量不多，小九家的果子只在地里现摘现卖，剩下的他打算留着自己吃。

　　不知从哪时起，小九的头发剪短了，身上也没有了酒味。我打趣道：“小九，在地里做活还打扮这么精神啊，你现在又是养猪又是种沃柑，怕是攒够了老婆本吧。”

　　小九狠狠吸了口烟筒悠悠地回道：“还好吧，现在日子好过了，找媳妇也要找漂亮贤惠的，不着急的，况且养猪这块运气不好，也没赚到多少。” 

　　修剪橘子树

　　说到小九养猪这个事，小九运气确实有点背！2017年挂钩帮扶单位云南省气象局整合专项扶贫资金50万元，建立了“罗溪村免息‘滚动贷’产业发展基金”，基金主要针对全村的建档立卡贫困户，采取村内互助、有借有还、周转使用、滚动发展的方法，贷款额度为每户1-2万，使用周期为1年。通过滚动贷产业发展基金，小九修缮扩大了自己的圈舍，购买猪仔发展生猪养殖，最多的一批出栏了30多头，然而这批生猪恰恰赶上了2018年底2019年初生猪价格最低的时候，小九一算账，这批生猪不仅没赚到钱，老本还赔了点。得知他赔了钱，我们都替他焦急！而小九却出奇的平静，还反过来宽慰我们：“没多大事，目前我父母老两个每年养老金差不多有3000元，政府还补贴我们参加农村合作医疗，平时去医院看病拿药，自己也就出点路费，这两年政府还先后两次给钱补助我家修了房子，自来水也通了，村里还安排我当保洁员（村内公益性岗位），每个月有500块收入，另外，你们还给我们买了防贫保险，我现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就想多苦点钱领个媳妇回来，娶媳妇这个事总不能还要政府分配吧。”以前提到娶媳妇，小九总是眼神空洞，满脸失落，而现在荷包渐鼓的他，提起女人来，能跟我从隔壁村组吹到缅甸越南东南亚，从邻家寡妇吹到国际友人！

　　挂包党支部走访

　　小九这几年的变化，我由衷的替他高兴！过去村里人常常嘲笑他是酒蒙子、二迷糊，而现在小九不仅自己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还成了村内产业发展的带头人（沃柑），他的改变赢得了大家的尊重。2019年村委会进一步规范了村内公益性岗位的管理，干活积极的小九被大家推荐担任第一、二村民小组公益岗位工作队长，负责组织岗位人员、分配工作任务、打考勤等。小九干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跑来村上跟我说说他的“工作业绩”，每次我都听得非常认真，我知道这是朋友之间在分享自己取得的小成就和快乐。

　　工作队员记录茶学茂父亲身体状况

　　高仟（祥云县鹿鸣乡罗溪村驻村扶贫队员）